高原那抹紅
■海 南 郭 帥
姜晨 繪
在丈夫李信到高原工作的第3年，軍嫂趙晶盼望已久的探親終于成行了。李信所在營區(qū)海拔不算高，但普通人剛上來時，身體還是會有些不適。李信起初不愿讓趙晶千里迢迢上高原探親，能找的理由都找遍了，還是沒扛住趙晶的堅持。
那天，汽車最先停在一處海拔較低的達坂。這里風景不錯，許多同行游客紛紛拿出手機拍照。不遠處，雪山靜靜佇立，陽光打在山頂，將天地映得更亮。趙晶也格外欣喜，輕輕哼起那首膾炙人口的歌曲《吐魯番的葡萄熟了》，想到即將見到愛人，她的心也似乎融化了。
汽車一路向更高海拔的達坂駛去，趙晶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差?！白贤饩€太強了，你別急著睜眼，要不然頭會疼得更加厲害?！币慌缘某丝吞嵝掩w晶。她點點頭，勉強微笑回應。她幾乎說不出話，似乎一開口，心就會從嗓子眼里跳出來。
那天，趙晶到達家屬公寓時，李信和戰(zhàn)友們早早等候在那里。大家和趙晶打招呼，她強撐著笑容回應?；氐郊覍贅?，她一進門眼淚就掉了下來：“你們太不容易了……”
那段日子，李信白天上班，趙晶就在營區(qū)圖書館看書。一天下午，門外突然傳來陣陣樂器聲。趙晶放下書，走出圖書館?；@球場邊的舞臺上，十幾名官兵正操著各種樂器演奏，練習隊形和動作，像是在排練文藝節(jié)目。
“我是來隊探親的軍嫂，可以參與你們的排練嗎？”趙晶笑著問。
“可以呀，嫂子擅長唱歌還是跳舞？”一位班長站出來說。
趙晶笑了，走到離她最近的電子琴旁，說：“我也會這首曲子，讓我試試伴奏可好？”她坐在琴凳上，沉了一下，十指輕柔地滑過琴鍵，彈出一串靈動的音符，引來一陣驚嘆。隨后，趙晶又跟一位抱著電吉他的女兵說：“你有幾個音在處理時可以更圓潤一些。我唱幾句，你看看有沒有什么不一樣……”
驚嘆聲又起。女兵們活躍起來，七嘴八舌道：“嫂子，您好專業(yè)??！嫂子，您指導一下我的鍵盤唄！”
這時，一名男兵調皮地問：“嫂子，看樣子您也一定會跳舞吧？”
趙晶大方起身，走到舞臺中間。戰(zhàn)士們見狀趕緊空出場地。只見一襲紅衣的趙晶抬起臂，平著肩，做了幾個新疆舞蹈動作，一雙明眸亮出了歡快。
“嫂子，您是行家啊！”一陣歡呼，女兵們簇擁在趙晶的身邊，“嫂子，您幫我們排練吧！”
趙晶爽快答應。就這樣，那抹紅色融入了迷彩中。
休息時，趙晶向官兵介紹了自己：她從小就學習音樂舞蹈，現(xiàn)在是大學老師，負責歌舞鑒賞和舞蹈形體課程。對她來說，音樂和舞蹈是職業(yè)，更是熱愛的事業(yè)。隨后，她主動攬下幾個節(jié)目的編導策劃。
真正開始帶大家排練節(jié)目時，高原反應來了，趙晶只好先吸會兒氧再開始排練。沒多久，她又因為氣短心慌停下來。趙晶跳舞時，喜歡穿紅色衣服，戴紅色配飾。她覺得紅色是熱烈，是燃燒，是激情，像愛一樣。上高原前，她就打定主意，要發(fā)揮特長，幫助官兵做些事情。文化活動正好是李信負責工作的一部分。她覺得，夫妻能為一件事情共同努力，聽起來就很美好。待身體不適緩解一些后，一抹紅色又穿梭在一片迷彩中。
半個月后，第一屆“雪山音樂節(jié)”在營區(qū)火熱舉行。落日余暉下，臺上官兵英姿颯爽，精彩的表演引來熱烈掌聲。坐在臺下的趙晶，揮舞著熒光棒，和著旋律哼唱，眼睛笑成一彎月牙。趙晶扭頭回眸，看到了站在后排的李信。目光相遇時，兩人會心地笑了。
趙晶的探親假還沒有結束，李信受命到更遠的哨所值班。趙晶決定提前返程。
回家那天，她穿上心愛的紅衣，朝李信露出明媚的笑容：“為了上高原看你，我調整了課時，現(xiàn)在回家正好備課。我那些學生們還等著我呢！”
不久，官兵開始著手準備“八一”晚會。趙晶臨走前，幫大家策劃了方案。晚會結束后，她接到了李信打來的視頻電話。視頻接通的那一刻，她看到了一張張年輕熟悉的面孔，聽到了一陣陣此起彼伏的歡呼聲。
